自家爷们自家疼

心水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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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眉间雪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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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照弄堂。

薛小雪沿着木梯爬上屋顶,坐在屋檐上,拔开酒袋的塞子,小叶香浓醇的酒味儿漫了上来。

在弓州的时候还是很想念这酒的味道,便让景顺差人去买了一些,就算是逃离弓州,薛小雪都没忘记随身带着。

“小诺,恐怕,我要对不起你了。”薛小雪说罢灌了一口酒,平躺在屋顶上,月轮又圆又亮,伸出手好像就能碰到,其实终只是一个幻想。

“我没听你的话,到最后,我还是成为了付出最多的那一个。”薛小雪说着眼角就见了泪,她缓缓闭上眼,又是一阵狂饮,没多久就醉了。

景顺将一切都安排差不多的时候来看她,见到的就是一袭白衣似雪,无知无觉躺在屋顶睡着的薛小雪。

景顺也没什么武功,笨拙的从木梯爬上去,轻轻坐在她身边,难过的看着她:“阿姐,对不起,我应该给你最好的,可我却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月光柔和的洒遍大地,景顺将薛小雪抱在怀中,也只有这样的时刻,阿姐才是不会反抗的,就像一只疲倦至极的小动物,在他怀里安稳的睡着。

不久后,他们就要离开止水城,分道扬镳。

“再见便不知是何年月了,阿姐回到梁国,一定会比现在开心。”景顺喃喃自语的说罢,抬手也抹去了眼角的泪。

“其实,我一定要将阿姐留在身边,是因为我觉得阿姐和我很像,我们都是无处安放内心的人,不信任任何人,厌倦这个世界……”景顺说到这里略微一顿,长叹了口气说:“以前我不想杀冷涅的,我只是想将燕国毁了,我用了特别多种方法,拆分军队,加重赋税,甚至将战马当礼物随意赠送……”

“可还是不行啊……”

“阿姐,一定要杀了冷涅,是再遇到阿姐之后的事情了。”景顺说着将薛小雪抱的更紧了一些,就像是小孩子抱着最珍视的玩具:“权衡之下,我觉得杀了冷涅更好,一来为阿姐报仇,二来为我这些年受得气伸冤。”

景顺说罢低声的笑起来,就像是在嘲笑自己。

“阿姐,其实我是个不懂得爱人的人,我连自己都不爱,更何况去爱别人,阿姐你应该嫌弃我的,可你还是对我那样好。”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从小就知道。”

“我希望阿姐能爱我,希望你不要离开我,这是我还能在这世上努力活着的唯一原因了。”

“只是……”

“阿姐,闰涵是不想让我送你离开的,可我一想到你陪着我兴许真的会丢了性命,我心里好难过,我不想阿姐死,所以……”

我让你走。

天明时,薛小雪被日光唤醒,她竟就在屋顶睡了一晚。

刚从屋顶下来,那位善于找茬的女人就来了,这一次她倒是兴师动众,除了身边那一群丫鬟和内官,还带来了她的父亲大人。

薛小雪沉默的站在院中,广大人一脸“正气”的行至她面前,将一卷诏书读了个通彻。

废宜和公主王妃身份,改立广滟滟为王妃。

“听到了么?还不快给本宫跪下!”新王妃脖子恨不得昂到天上去,薛小雪静静的望着她,淡然开口:“就算你是燕国王妃,我也是梁国的公主,还挂着梁国亲王的身份,你觉得你受得起我一拜么?”

广大人冷哼一声:“出嫁从夫,陛下废了你的身份,并没有休了你,你现在还是陛下的人,地位自然不及王妃尊贵,既如此,我女儿何受不得你一拜?”

薛小雪理也不理,转身要走,广大人亲自出马,一脚踢在了薛小雪的膝盖上,将她直接踹跪下了。

新王妃身后的升职为女官的丫鬟也狗仗人势的围过来,将薛小雪压住动弹不得,新王妃绕到薛小雪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说:“你也有今天,还说自己是什么公主?你以为梁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被麒麟国打成丧家之犬?连滕月卡都失了。”

广大人适时拦住女儿,毕竟她现在还怀着孩子,万一被气的有闪失,得不偿失:“别和她废话,你气出了就回去吧,陛下那里也不要太过分,毕竟他还是很在意这女人的。”

广滟滟放肆又狂妄的笑着说:“在意又如何?陛下现在天天宿在我那儿,我怀着孕还要承着恩,你知道陛下喝多了对我说什么?他说这辈子最痛苦的就是他的女人别说生孩子,连讨好男人都困难。”

薛小雪暗中攥紧了拳头。

广滟滟还是不知收敛,一脸傲慢笑容,不屑的垂目看着薛小雪说:“我说这位宜和公主,你如今在燕国,一没有亲友,二没有心腹,三又失了陛下恩宠,若是你乖乖的,我还能多赏你一口饭吃,否则……”广滟滟说着缓缓弯下腰,凑近薛小雪的耳朵,魔音一样的说:“否则我就将你丢去军营学学怎么伺候男人。”

薛小雪挣扎,可压着她的女官将她手臂上的皮都掐青了。

广滟滟大笑着走了,那群女官将她往地上一抛,转头也走了。

许久后,有人进来,薛小雪还在原地坐着,一动未动。

“王妃,莫要怪陛下,如今,陛下不能惹广大人,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闰涵悲悯的望着薛小雪,早上将废去她王妃身份的诏书给广大人之后他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第一时间过来缓和。

其实陛下是想亲自来的,可他拦住了。

若是让陛下看到这样的情景,他脾气一旦上来,那保不准又将广大人惹了,若是想顺利过鸦子岭回到弓州,再将弓州拿下,他们必须得依仗广大人。

闰涵长叹一声:“王妃应该也明白,身居其位,便有不得已的苦衷,陛下他……”

“不用说了。”薛小雪强撑着站起来,抖了抖裙摆上的灰。

闰涵轻声道:“王妃,陛下让我尽快送您走,您准备准备,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薛小雪什么也没说,回屋去了。

以前她不觉得自己瞎,总觉得景顺是有苦衷的,可就在刚才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好像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李诺一眼就看出来不值得信任的人,她却不停的说服自己,去保护他,相信他。

不过,也是个骗子罢了。

可怕的是,她爱这个骗子,不可自拔。

整整三日,景顺再也没有来,薛小雪每天都在想,若是景顺来了,道歉了,她会不会原谅他。

只是,他连让她原谅他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闰涵派人准备的马车已经在等候了,薛小雪没什么东西可带,临上车的时候突然就想起她陪着李诺离开梁国时的情景,彼时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王爷,养猫遛鸟好不快活。

无事的时候同李诺那小妮子喝喝酒,聊聊天,何等清闲。

这一切好像是注定的,她发誓再也不回燕国还是回来了,痛苦的不想留下还是留下了。

“陛下走了么?”薛小雪临上车的时候问赶车的马夫,他看样子是个新人,不太知道这里面曾经的人物关系,便如实回答:“还没有,陛下和王妃的车队过了明日才出发。”

薛小雪微垂下眼,点点头又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到鸦子岭。”

车夫大概盘算了一番说:“按着他们的速度,三日后应该就可以到鸦子岭了。”

车队出发后,薛小雪并没有立刻离开止水城,而是先去了一趟成衣坊,买了一套最昂贵的女子嫁衣,火红火红的颜色,配上成套金钗的妆容,虽然看起来实在不适合平日里穿,但当薛小雪将它套在身上时,就连成衣店的老板娘都愣住了。

“我开了这么多年的店,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她实在是太感动了。

薛小雪多给了她一锭银子,然后去画馆,找最好的画师给自己画了一幅画像。

开了满树的白梨花,树下的女子神色娇羞,那双灵汪的眼就像会说话一样,虽然场景是画师自己想出来的,可他只看了穿着嫁衣的女人一眼,笔便再也停不下来。

只有有故事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神韵和眉眼。

薛小雪看罢画作,赏了画师,对画馆的堂家说:“麻烦您将这幅画和这封信一起送去梁国舜天殊王府。”

薛小雪说罢放了一锭金子给堂家,这用来支付运送费实在是太多了。

信是写给李诺的,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但以前李诺要求过,想看看她穿着女装的样子,也许李诺没机会亲眼见到了,便将这幅画留给她做念想吧。

再次上路,薛小雪并没有让车夫送她回梁国,而是奔着鸦子岭的方向而去。

其实这些日子她或多或少已经知道一些目前的情况了,也知道鸦子岭必然有一战,之前他们从弓州来止水城的时候是麒麟军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所以未在鸦子岭拦截。

如今为了阻止东燕和西燕再有来往,鸦子岭就成了天然的分水岭,那里虽不至于有太多的麒麟军,却一定也会设卡增派守卫。

鸦子岭是个很奇特的地方,叫做岭其实是一道非常深的峡谷,它就像燕国中部被巨斧劈了一刀,形成了南北绵延百里,深数十丈的峡谷,峡谷最上端东西两岸之间连着一道索桥,不能一次过太多人,但只要有条不紊,军队还是能顺利通过的。

薛小雪赶到鸦子岭的时候未见到任何异象,她这也许是不自量力,但她还是希望能亲眼看着景顺通过最危险的地方,她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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